第一節晚自習。” (13)
關燈
小
中
大
遠便看得出了神，大紅色的唇，襯得皮膚更加白皙，臉被曬的發紅，卻讓撫媚中多了分可愛。很好看，但練清遠沒有說出來，就像是怕被人看穿了心思，刻意掩蓋。
“腳很疼麽？先回去把鞋換了吧。”說完練清遠就把手攙上封曲的胳膊，想扶著她回去，可沒有想到的是，封曲在剛被觸碰到的時候就把胳膊抽了回來，練清遠微怔，下一刻就聽見封曲說：“我自己就行，鞋子就在休息室。”
封曲說完沒有理會練清遠，就半跑著往休息室裏走，本來她在這裏也只是累了想歇一下，現在他來了，她就是踩著刀鋸也要繼續走。
練清遠看著她的背影，心下失落。卻也跟著她在後面走，站在休息室外面等。
室外各個社團的展板條幅都陳列在街道兩側，開運動會的兩天全校放假，街道上的人也絡繹不絕，陽光明媚，難得的一個涼爽的天氣。路上有穿著紅色馬甲的志願者，穿著黃色禮服的禮儀，還有身上別著號碼布的運動員，一派生機。
練清遠靠在墻上，看著這熱鬧的場面，再想了想裏面的人，一種幸福感由心而生。這世界，有她，就是最好。
☆、第 34 章
封曲從休息室出來，看見練清遠還在那裏，她沒辦法，總不能一直這樣不出來了。既然他回來了，那以後也難免會見面。一想到這兒，封曲就覺得有很大的壓迫感，她就像個釘子，見一次，被人往下錘一次。
“你還沒走啊。”
“沒有，一起。”
以前封曲特別感謝讓她跟練清遠的宿舍在一個生活區，而且是前後挨著，可現在，她恨不得一個在最東邊，一個在最西邊，老死不會碰見。
“這一年過得怎麽樣？”
“挺好的。”
“他對你也挺好的麽？”
“什麽？哪個他？”
封曲思忖，易數？可他們倆一直交集就很少啊？
“鄧海翔。”練清遠側頭，以一種疑惑的眼神看著封曲。
“哦！他對我挺好的。我剛剛站的時間長了，可能中暑了，中暑破壞腦神經，所以剛剛腦子有點短路。”
封曲尷尬地笑了幾聲，覺得自己瞎扯越來越在行了。她對鄧海翔已經沒有什麽印象了，上次吃飯還是好幾個月之前的事了。可突然想到當時跟練清遠說的話，扯也要裝下去。
不過他竟然還會記得鄧海翔，真的是以前問多了，記得深刻了。封曲又一腔氣忿，加快了腳步。
“曲子！”一室友快步奔過來，長發到肩胛骨下，圓圓的臉上永遠掛著笑臉，活潑得就像她的名字——譚永悅。
“這身衣服真好看！好可惜沒去現場看！”
譚永悅拉著裙擺前後看來看去的。看完才發現封曲身邊的男生在看著她們。擡頭去看，發現竟然是封曲的男朋友。以前他給封曲送飯，封曲痛經起不來，有幾次就是她代去拿的。
“哇，曲子，你男朋友出國回來了？”
“男朋友？我麽？”
“不是你還有誰啊？學長這是出國回來了吧？那你們聊吧，我就不打擾了。曲子，拜拜！”
譚永悅覺得封曲的眼神不對，怎麽有種想掐死她的感覺，心想估計是打擾到他們談情說愛了，心下感嘆，重色輕友啊！
練清遠不敢相信，封曲的男朋友竟然是他，那鄧海翔呢？怎麽事情變成了這樣？他有些激動，但更多的是開心，他喜歡的女孩一直在那裏。較真地想一下，他們的確還沒有分手。
激動到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。按下心裏起伏，他拉上封曲的手，轉過她的肩膀，彎下身子跟她平線對視。封曲只任由他轉過去，她現在腦子一片空白，不知道該做什麽，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樹葉在由綠變黃的過程，綠黃交雜，整個街道都沈在樹葉擋下的陰影裏，汽車、自行車、行人，來來往往，沒有人註意到這一隅的高壓氛圍。
“封曲，你告訴我，你還喜歡我麽？”
深邃而炙熱的眼神看著她，封曲安靜地回看，不帶有一絲波瀾。
“我就是想和你說這件事，做事有始有終，我們也該好好分個手。”
封曲感覺到抓在肩膀的手突然使了勁兒，弄得她有點疼。
“我拒絕。”
“你憑什麽拒絕？你喜歡過我嗎？你愛過我嗎？你沒有資格拒絕。”封曲有點控制不住怒火，但還是及時收了回來。
“你生氣了？”練清遠用握著肩膀的手把封曲的臉轉過來，兩兩對視說：“可是我喜歡你，所以，我不想分手。”
封曲楞了，練清遠說他喜歡她？怎麽可能？可是看著他黑亮的眼睛，一副真誠的樣子。不可能的，他親口說過他不喜歡她，在他那裏，她就是一個負擔，一個困住他的牢籠。談何喜歡？努力了那麽長時間都沒有的結果，他走了一年後就更不可能了，他的世界永遠都沒有她的容身之地。
“你喜歡我？我憑什麽相信你？我不接受你的喜歡。而且，我也不喜歡你。”
就這麽看著他，一字一句說出來，帶著嘲諷與堅定。她不知道，這一句句話都是一把刀，紮在練清遠的心上。
把手從練清遠的大手裏掙脫出來，一句話不說，就獨自走了。練清遠站在原地，遲遲跨不出一步，去追封曲。那句話，就給他畫地為牢，也是他們之間堅硬的一道隔膜。
今天是第一次上任，都大三的人了，想想還要跟著大二的學弟妹們一起工作，有點害臊，卻也多了分輕松，畢竟比他們大，發言什麽的應該會有人聽。
但畢竟都大三了，課排得也挺滿的，如果太忙的話，只能辭了。都是她自己報之前沒想到這方面的事。
封曲按著號碼找過去，白天樓道裏沒開燈，有些暗，字也看不太清。BN-612！就是這個。
封曲調整呼吸，按下心裏的緊張，敲了門就進去了。寬敞的辦公室收光效果很好，這麽大的地方，是她以前進過的辦公室的兩三倍。已經有學生在忙了，拿著一摞摞的文件在蓋章，有的在打掃衛生······
三個辦公桌，三個老師，正對面的老師還有一點熟悉，不過他們都在忙手裏的事情，桌上也沒擺名字，哪個是嚴老師她也不知道。
封曲想了一秒後，決定一個一個問，從右邊開始。
一個看起來年紀大約四五十歲的男人，有些啤酒肚，頭發還烏黑，但臉上的褶皺卻有些多。“打擾一下，請問是嚴老師麽？”
那人頭擡起來，有些泛黃的眼睛超封曲看了幾秒，然後突展笑顏，“對對，我是，是助理團來報道的吧？”
“是、是。老師好，我叫封曲，有什麽任務麽？”封曲笑盈盈地說。
“推文會吧？”
“會的。”
“校團委要組織一個活動，叫朗讀者——中國夢，具體內容我等會兒給你找個那張紙，你就按著那些做一篇微信推文，宣傳一下，讓同學們積極參加，這個明天下午之前給我就行。”
“好的，是文字圖片模版都是我來麽？”以前封曲在記者站的時候都是一個推文分給一個小組。
“對，可以麽？”嚴正笑著詢問。
“可以的！沒問題。”
“好！那你坐那裏。”
“謝謝老師！”封曲竊喜，嚴老師比她見的一多半老師都要和藹可親，想著以後的日子，應該會挺好過的。認真讀者手裏的活動策劃，開始整理思路。
呆了半個上午，大概把文字部分寫好了，盯著屏幕看得眼睛發酸。收拾東西，封曲準備去吃飯了。剛把電腦放進電腦包裏，餘光就看見了練清遠。
封曲心跳漏了半拍，沒有想到在這兒也能碰見練清遠。但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緒，招呼也不打算打，就想趕快收拾好東西離開。
練清遠剛要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了一旁的封曲，他驚訝在這裏竟然會遇見她。這幾天，她都是躲著他的，好幾次眼見就要碰上，她卻走向了另一條路，不管是在宿舍區還是在餐廳。
最後，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，練清遠還是進去了。
從她面前經過，練清遠有些緊張，三步的時間卻很是漫長，故意把每一步都踏得很大聲，然而，她還是裝作看不見。既然她不想理會他，那就尊重她的選擇。
還沒把東西都裝進書包裏，就見那個坐在正對門的老師帶著練清遠過來，跟嚴老師聊了起來，聊得好像是微信推文的事情，封曲低頭收拾著東西，總感覺有一縷目光像針一樣刺在頭皮上。
封曲想趁機從他們後面溜走，等到了練清遠看不見的地方，封曲扭頭對嚴老師示意先走了，正巧嚴老師也看過來，慈眉善目地讓她先過來一趟。
封曲心涼。
“嗨！”封曲對練清遠平淡地打了招呼。練清遠眼睛一亮，笑了笑回了她一聲。
“你們認識啊？那更好了，姑娘，以後你就教教這個學長，教教他怎麽做微信推文，浦老師想做一個公眾號，你能幫的也多幫一些。”
封曲暗叫不好，但還是信心滿滿的樣子答應了。
過去一年裏那麽多次的鍛煉，她早就總結出來，就算自己心裏沒譜，也要做出一副很有信心的樣子，面子總要先做好的，而且有很多時候，面子比裏子還重要。
“行，那就這樣了。老浦啊，放心！”
封曲看向對面的人，花白的頭發，戴個眼鏡很文氣。怪不得這個人看著熟悉，就是練清遠的導師啊！封曲心下感慨。
“那嚴老師我先走了。”
“那你們自己聯系啊，去吧。”
浦留對練清遠說：“你也去吃飯吧！”
練清遠心下有疑問，但還是應下了。
上午的時候，他收到導師發來的消息，說是有事讓他來一趟，然後來了突然就說想辦個公眾號，現在又叫他走了。不過，他還要謝謝導師，給了他一次機會。
後來，他才知道，原來巧合是必然的巧合。
“我們去吃飯？”
封曲還沒回答，浦留就說：“對，你們去吃個飯，也把公眾號的事情說一下。”
“好的，沒問題。”封曲笑嘻嘻的說完，就走了，練清遠跟在後面，心裏都樂開了花兒，沒想到她這麽爽快地就答應了。
“我們吃什麽？想出去吃麽？”練清遠說話的語氣中都帶著喜悅。
“我們下次再聊吧。”
“什麽？不是都說好了麽？”
“說歸說，做歸做。中午有人約了，手機聯系吧，或者辦公室也可以。”總之避免一切私下聯系。
“推文挺簡單的，不會用很長時間的。”封曲看練清遠一直不說話，又加上“那就這樣了。”
電梯門正好打開，封曲以做好百米沖刺的準備要沖出去，卻被一個強有力的手掌拉了回來，胳膊肘被他拽著，封曲一動不動，不是不想動，而是掙紮了發現沒用，而且，那只手抓得越來越緊。
封曲沒有勇氣回頭看練清遠現在是什麽表情，只是對著合上的電梯門，看著模糊的畫面，什麽也沒說。
靜止的電梯，沒有空氣流動，沒有聲音震動，兩個人也好像融進了氣體裏，卻無法相互滲透。
“你以前不是這樣的。”過了三四分鐘，練清遠說出了一句話，聲音比平常都小得多，如果平常是悠揚的笛聲，那這一句話，就是低沈的洞簫，還是最低音。
封曲一下子轉過身來，看著練清遠，好像是吃了小辣椒一樣想嗆過去。怎麽這話聽著好像她欺負了他似的，他憑什麽委屈，她怎麽他了？她是挖了他的心還是拋棄了他？他憑什麽委屈？
“我以前就不是這樣的！我現在就是這樣的！怎麽了？你有意見麽？礙著你什麽事了麽？我說了公眾號的事情我會負責的，我以前就不是這樣的，怎麽了！”
話全都湧了出來，封曲沒半點藏著掖著的，等話說完，封曲看著練清遠的眼睛，眼裏的是悲傷？封曲不屑地轉過頭，按下打開按鈕，準備出電梯，話都說到了這種地步，站在一個空間也是折磨。
“你幹嘛！”封曲被練清遠的舉動再次驚到——他按了關電梯的按鈕，而且按了最高層的按鈕。
封曲真的很想離開，她對練清遠吼道：“你到底想幹嘛！”
沈郁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，只是眼睛一直看著那個女孩，薄唇輕啟。“一個問題。”
“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？”變成現在這樣躲著他、厭惡他。
“因為······”話說到一半，封曲卡了。
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你，過去那一年她過得有多痛苦，現在的自己有多痛苦，只有她自己知道。
當她為了不去想他而站在臺上，說錯話、出醜被嘲笑的時候；當她為了不想他跟著老師幹活兒被老師吵、被學姐吵的時候；當她為了不想他參加各種活動，遇到挫折的時候；沒什麽關系，她都挺過來了，痛苦已經成為常態，這就是他帶給她的。
可她寧願痛苦成為常態，也不願再跟他有什麽糾葛。
“因為我願意。”
“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？”
“因為我願意。”
“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？”
······
電梯已經到九樓了，可練清遠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滿意，封曲不理會他，要出電梯，卻又被拉了回來。
“練清遠！！！”
“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？”
封曲此時一點也不想讓練清遠碰自己，卻也奈何不過練清遠的執著。
“因為你拋棄了我。”一字一句，清清楚楚地說了出來。
練清遠一顫，手上一下子就沒了力氣。
拋棄？他拋棄了封曲？這個想法他從來沒有想過。封曲的這句話，就像閃電一樣刺向頭頂，他拋棄了她，就像段乘行拋棄了他。
所以封曲也經歷了一次拋棄，這樣的痛苦她也嘗了一遍，還是他親自給她帶來的。怪不得封曲這麽反常，換位思考，練清遠現在比自己被拋棄時還要難受。
的確，不可原諒。
封曲趁機甩開他的手要離開，剛踏出一步就側頭說：“不許再拉我，也不許跟著我。”
冷冷的聲音讓練清遠伸到半路的胳膊僵直在那裏。他想把她拉回來，拉到自己的視線範圍，這樣就算他看不懂她也能看得見她，觸碰得到的真實，卻總讓他很踏實，不管她的心裏是不是有他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 浦留老師有個小番外，以浦老師的視角看練清遠在法國的感情流露
幫著練清遠追人，都是有理由的
☆、第 35 章
封曲下課就來了辦公室，昨天的推文已經完成了，最後要交給嚴老師審核一下，再改動一下就可以了。
還在那個位置坐著，封曲按老師說的改了幾個地方，又把言辭也研磨得更精細準確了。最後順利通過了審核，還受到了表揚。
浦留用書敲了練清遠的胳膊，把他的視線從電腦裏拉出來。“第一篇推文做得怎麽樣了？”浦留刻意提高了音量。
“還沒有開始。”
“還沒開始？那要快點了啊！想什麽就去做，不要拖延！”
“知道了。”
練清遠知道封曲會來辦公室，特意來辦公室作報告，一直註意著她的一舉一動，也一直在跟自己的感性做拉鋸運動，理智告訴他不管封曲什麽樣的態度，他都要迎難而上，感性告訴他封曲討厭他，不想見他。
站起來整理了坐皺的衣服，練清遠走向封曲，沈著地跨著每一步，眼睛筆直地看著封曲，她沒有任何反應，走到她身邊的時候，她也維持著一個姿勢不動，好像他就是個透明人。
“有空麽？可以教我怎麽做微信推文嗎？”
“好啊，你把電腦拿過來。”封曲沒有看他，只是動了動嘴。
練清遠過去，把電腦直接關了，又走回來。
“電腦沒電了。”“也沒帶充電器。”
這時封曲才擡眼去看他，卻只是一眼就移開了目光。昨天的爭吵還一直在腦子裏回放，她不是魚，沒有七秒鐘記憶，而且經過這一天的不自覺重播，她可以斷定這段記憶已經轉化為三級記憶，一輩子也忘不了了。
“那你搬個椅子坐過來，就用這個電腦。”
兩個人並列而坐，封曲坐在左邊，練清遠坐在右邊，他習慣性地把一只胳膊搭在桌子上，側著身子，正對著封曲。而封曲專心地操控者電腦，左臂放在桌面上，右手操控者鼠標，一切好像回到了高二那年。
當時的封曲做題的時候也總是把另一只胳膊放在桌子上。
練清遠把身子往前移了幾分，封曲沒有任何反應，他又往前了幾分，封曲還是沒有反應，嘴裏不時說一句，手在鼠標上按。
“你試試。”因為在辦公室，封曲聲音很小，只有兩個人能聽見。
她松了鼠標把位置讓給練清遠，退到了比剛開始更遠的地方。練清遠心下明了，她還是在意。把椅子挪到了電腦的正前面，很認真地開始操作。
“沒錯吧。”
“可以。”
“然後呢？”
封曲坐在那裏看著練清遠，等他讓位兒。可那人一點自覺性之都沒有，她要是用鼠標的話，要一個胳膊跨過練清遠的身軀，封曲吸了口氣，把手放在感應盤上。鼠標又不是一定要用。
“你按收藏，然後這邊的收藏欄裏就會有，導入圖片可以從網上來，也可以從本地，就這樣點······”
“該你了。”
“是這樣對吧。”
封曲從無聊地神游中出來，看練清遠的成果。一個超大號的圖片，把邊框填得滿滿的，連文字部分都被占了。
“你這弄的這麽大的圖片文字部分怎麽辦！”
“我覺得這個圖片很好看，所以就弄大了。”練清遠看著封曲，一字一句吐字清晰。
那是一張他從網上導過來的圖片——沙灘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心，一男一女分別站在心的兩端，而心裏寫著“ive me”。
封曲沒說話，只是把圖片縮小了，然後繼續教。
······
“你到底要找什麽？隨便找一個就好了。”封曲剛教了他剪切板，讓他找一個模版試試，他就一直在預覽，也不知道在找什麽，她等的有些不耐煩了。
“這個。”
封曲看過去，一句話咽在喉嚨裏，眼光投向別處，等她把三個粉色菱形邊框分別圈住的“I love you”剪切了，再貼到正在做的推文裏。
封曲剪了個動圖過來，然後把裏面的字給改了。
“像這樣的動圖，上面的字都是可以改的。”
“我試試。”
“不用試了。”
“為什麽？不弄一次的話印象不深刻，容易忘。”
“因為你笨！”封曲嗆過去，要不是他在這裏默默唧唧，她早就教完了。而且，把鍵盤讓個他，不知道又會搞出什麽幺蛾子，惹得她心煩意亂。
“我笨，那你就更應該讓我多操作一遍。”
······
“而且，哪有你學騎車的時候笨。”練清遠佯裝隨意，卻在等待著封曲的反應。
“我笨！？”一下子小火苗變熊熊大火。
“我哪兒笨了！笨的是你好吧！這麽簡單的東西你能整這麽長時間！那騎車那麽有難度的事情，這都不是一個檔次的問題！”
封曲說完就回歸平靜，繼續自己的教學，也不等練清遠有沒有看懂。突然手被按住了。
“你這麽快，我真的會忘的，我忘了，你又要教我了。”
練清遠註視著封曲，含情脈脈地說。
把手抽出來，然後斬釘截鐵地說：“拒絕。”
練清遠又把唇貼到封曲耳邊，氣若游絲般地說：“拜托了，封老師。”
封曲顫了一下，接著把電腦和凳子都朝左邊移了幾分，然後理智地說：“我會把你教會的，放心。”
這是她來助理團接到的第二個任務，怎麽樣也要完成好。
練清遠回到原位，被這冷冰冰的話推到了原地。封曲是變了好多，不會再因為一點暧昧的動作而開心一整天，一路上總能聽到她沒有憋住的笑聲。
現在她在沒有他鼓勵的情況下，也可以爭取自己想要的，看著她和老師侃侃而談、歷練果斷的樣子，他很驕傲，卻也遺憾，封曲的蛻變過程，完全沒有他的參與。
像是自己呵護的一個小樹苗，在別人的照料下長成，接了的果實也被別人帶走了，等他再來看，樹還在，而那個小樹苗的影子已經不見了。
可還能怎麽辦？他就是喜歡封曲，不管她現在有多討厭他，他都要竭盡全力，重新讓她喜歡上自己。
石子嵌成的小道，道旁的柳樹已經變成了沈穩的深綠色，柳枝向外伸展，兩側一起將小道各擋一半，幸好是種了十多年的樹，才不至於擋住前行的兩個人。
“我是練清遠，封曲的朋友。”玄色外衣的男人向身邊的人伸出了手。藍色牛仔衣的鄧海翔也把手伸過去，兩個人握了個手。
“鄧海翔。”
今天上午課間的時候，眼前這個比他高了半頭的人說想和他談談封曲的事，因為那節課老師拖堂，馬上下節課就要開始，就只互留了聯系方式，約這個時候出來談一談。
當時練清遠一臉的嚴肅，好像要參加某個重要會議，鄧海翔覺得來者不善，但跟封曲有關的，他很想知道。
“把你約出來有些冒昧，但有些事情我想弄清楚，關於封曲的，估計只有你才能給我答案。”
鄧海翔的手不自覺插進兜裏，嘆了口氣問道：“你是封曲的男朋友對吧？”
練清遠遲疑了，卻還是肯定地說：“對。”
“有什麽想問的你就說吧，不過我跟封曲並不是很熟，我們已經有幾個月沒見了。”鄧海翔話說得平常，心裏卻壓著塊磚頭。
“你們有在一起過麽？”
“嗯？沒有。”鄧海翔很驚訝練清遠會問這個問題，他跟封曲連朋友都很難算得上，怎麽會懷疑到他身上？
“是因為相處了覺得不合適所以沒有在一起麽？不是互相喜歡麽？”
“不是互相喜歡，我們之間一直以來都只是普通朋友，普通到只要一方不努力，連朋友都算不上的程度。”“為什麽這麽問？”
“努力的那一方是你？”
“當然，為什麽這麽問？你覺得她會在你出國的時候移情別戀麽？你對封曲也沒點信任麽？”
“沒有，但這的確是我的問題。”聽得出來鄧海翔對封曲有點喜歡，既然已經知道了他的這種想法，練清遠自然什麽都不會告訴他。
鄧海翔也沒有再問，畢竟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，他沒有資格去問。
“謝謝你告訴我這些，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說。那就這樣，再見。”
“再見。”
鄧海翔走了以後，練清遠又繞著天一湖轉了一圈，坐在石子路上的長椅上，練清遠看著湖邊如人高的茅草，已經有些枯黃，隨風飄搖，草穗兒細如發絲，被風吹得淩亂交錯。
事情的大概他已經了解，所以，封曲一直都是編的，那時候她根本沒有遇見喜歡的人，可她為什麽那麽說？是為了體面麽？當時的那些話她是聽見的，她知道他不喜歡她，所以提出分手，再加上鄧海翔，來個體面。
是這樣麽？練清遠覺得這是符合思維邏輯的，可是以他對封曲的了解，又覺得有些不對勁。
回來之前，他想過做一個永遠的守護者，回來之後，他更覺得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賠罪，可是現在這種情況，遠在他的意料之外。他想過她不喜歡他，卻沒想到她會討厭他。討厭他，是因為拋棄吧。
練清遠哭笑。
以前的封曲很好看懂，有心事的時候她會先猶豫，再把事情都告訴他，現在，只有一臉冷漠，看不懂的表情，看不懂的眼神，看不懂的內心······
練清遠覺得自己亂成了一團，但唯一確定的，就是他要把封曲重新拴在自己身邊，以前，只覺得她好就行，現在，他不可控地想抓住她，讓一切回到以前，她拉著他的胳膊，頭靠在他的肩上，臉上是溫柔的笑。
練清遠想著以前兩個相處的時光，相處時的感覺，他就像是願意用鐵鉗在身上烙印一樣確定，他心裏的那個人，就是封曲。不管封曲多厭惡他，他都不會放棄。
以前的事已經是以前，每個人都不可覆制，每段感情也是一樣。以前是怕了所以不敢再愛了，現在是愛給了他重新再來的勇氣。有些道理，只有親自經歷才能悟出來。
拿出手機，練清遠給封曲發了消息，現在給她打電話她肯定不接。約她晚上出來走一走。
“有什麽事麽？明天我去辦公室再說吧。”
練清遠失笑，現在約她出來還要有緣由。“明天我有事去不了辦公室，但推文問題比較多，不解決的話，會趕不上進度。”
“好。”
······
很久以後，當練清遠和封曲坐在沙發上相依偎，互訴衷腸時，他才明白，以前的那些困惑，都只是因為他看輕了自己在封曲心裏的地位，看淺了封曲對他的喜歡，更確切的，應該說是愛。
在更早之前，在封曲還不懂什麽是愛的時候，就已經愛上了練清遠。而這份愛，就是兩個人這麽多年生活的底料
☆、第 36 章
從收到短信時的淡定、理智，到現在離約定時間還有不到半個小時，封曲坐在床上，呆滯的看著地面，像是個沈思的木頭人。
“曲子，你一會兒不是要出去麽？記得註意安全，最近學校總有變態出沒，教學樓、操場後面、女廁所，都避開點。”
“這麽危險，那我還是別出去了吧。”
“我也覺得，前幾天空間裏的事情怪怵得。”
“那我就不出去了。”封曲裹著被子就躺下了，把手機也關機了。
好吧，她承認，在答應練清遠的半個小時後，她就後悔了。幹嘛要答應呢？最不想的就是和他單獨在一起，在辦公室那麽多人的時候都有得她難受了，這再約出去，更可怕。
現在練清遠對她來說，就是個龍卷風，她要躲得遠遠的，離得一近，就會被吸進去，然後被絞在裏面，遍體鱗傷。
可理智又在告訴她，沒什麽的，只是再教他一下，僅此而已，她可以做到的，練清遠對她來說已經什麽都不是了，不是她心上的人，不會帶給她任何觸動，她可以處理好這段教學關系。
不過沒用的，理智只占據了半個小時的上風，一個下午，因為這件事過度耗損腦細胞，她給兔子打個麻藥都三次沒成功。
實在對不起兔子，也只能怪她自己沒出息。
質疑自己的智商在遇見練清遠以後緊急墜落，怎麽會不自量力地答應了呢？現在離約定的時間越近，她就越慫，知道什麽事都不會發生，只是解決問題而已，但她還是不敢去。
耍賴就耍賴吧，又不是練清遠沒跟她耍過，那段關系從頭至尾，她就是被耍的那個。
本來月約的地點是體育場後面的日月廣場，但他還是提前半個小時就站在宿舍樓通向體育場的街口等了。穿著黑色衛衣與運動褲，本來看起來酷酷的，但站在燈光下，整個人卻柔軟了許多。像是由外及內的，又像是由內及外的。
練清遠看表，已經八點二十了，比約定的時間已經超出了二十分鐘。會不會是封曲已經去了，但可能性並不大，他提前半個小時來的，如果封曲從這兒經過，肯定逃不出他的雙眼。
想著也有可能封曲已經到了，練清遠跑到日月廣場，可寥寥數人，也沒有封曲的影子。
想來奇怪，以前日月廣場一到晚上很多人的，大多是散步的人，但今天空蕩蕩的，只有坐在石椅上的一對情侶，因為沒有其他人，他們的每一句話都能聽得很清楚。
“怎麽約這兒啊？最近這兒有變態出沒你不知道啊？”女生依偎在男生懷裏，嬌俏地說。
“知道啊，空間裏都刷屏了。但是有我在，沒人敢對你怎麽樣。”
......
“您好，可以打聽一下，你們說的變態是怎麽回事兒？”練清遠跑過來，有點著急地問。
女生見有人，馬上挺直了腰桿，說：“就是前兩天，一個女學生在那兒上廁所，旁邊出來了一個手機攝像頭，作案人員還沒抓到。還有教學樓裏有人一直徘徊在樓道裏盯著穿裙子的女生看。”
“那個廁所？那個教學樓？”練清遠分別指了廣場最前面的教學樓和體育場後面的廁所。
“對。”
“抱歉還有一個問題，你們剛剛有沒有看見一個短頭發的姑娘在這裏等人。”
“我們也剛來，來的時候，好像有個短發女生在，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走的。”
“那你看見她往哪裏走了麽？”
“是個男人吧，我記得那邊當時有動靜，就看了一眼，可能是小情侶吵架了，女生不太想男生摟她。”
被一個男人帶走了？一種恐懼感籠罩起練清遠，他道了聲謝謝就趕緊往宿舍的方向跑。給封曲打電話，不接、發消息，不回。等跑到宿舍路口，他見一個女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“腳很疼麽？先回去把鞋換了吧。”說完練清遠就把手攙上封曲的胳膊，想扶著她回去，可沒有想到的是，封曲在剛被觸碰到的時候就把胳膊抽了回來，練清遠微怔，下一刻就聽見封曲說：“我自己就行，鞋子就在休息室。”
封曲說完沒有理會練清遠，就半跑著往休息室裏走，本來她在這裏也只是累了想歇一下，現在他來了，她就是踩著刀鋸也要繼續走。
練清遠看著她的背影，心下失落。卻也跟著她在後面走，站在休息室外面等。
室外各個社團的展板條幅都陳列在街道兩側，開運動會的兩天全校放假，街道上的人也絡繹不絕，陽光明媚，難得的一個涼爽的天氣。路上有穿著紅色馬甲的志願者，穿著黃色禮服的禮儀，還有身上別著號碼布的運動員，一派生機。
練清遠靠在墻上，看著這熱鬧的場面，再想了想裏面的人，一種幸福感由心而生。這世界，有她，就是最好。
☆、第 34 章
封曲從休息室出來，看見練清遠還在那裏，她沒辦法，總不能一直這樣不出來了。既然他回來了，那以後也難免會見面。一想到這兒，封曲就覺得有很大的壓迫感，她就像個釘子，見一次，被人往下錘一次。
“你還沒走啊。”
“沒有，一起。”
以前封曲特別感謝讓她跟練清遠的宿舍在一個生活區，而且是前後挨著，可現在，她恨不得一個在最東邊，一個在最西邊，老死不會碰見。
“這一年過得怎麽樣？”
“挺好的。”
“他對你也挺好的麽？”
“什麽？哪個他？”
封曲思忖，易數？可他們倆一直交集就很少啊？
“鄧海翔。”練清遠側頭，以一種疑惑的眼神看著封曲。
“哦！他對我挺好的。我剛剛站的時間長了，可能中暑了，中暑破壞腦神經，所以剛剛腦子有點短路。”
封曲尷尬地笑了幾聲，覺得自己瞎扯越來越在行了。她對鄧海翔已經沒有什麽印象了，上次吃飯還是好幾個月之前的事了。可突然想到當時跟練清遠說的話，扯也要裝下去。
不過他竟然還會記得鄧海翔，真的是以前問多了，記得深刻了。封曲又一腔氣忿，加快了腳步。
“曲子！”一室友快步奔過來，長發到肩胛骨下，圓圓的臉上永遠掛著笑臉，活潑得就像她的名字——譚永悅。
“這身衣服真好看！好可惜沒去現場看！”
譚永悅拉著裙擺前後看來看去的。看完才發現封曲身邊的男生在看著她們。擡頭去看，發現竟然是封曲的男朋友。以前他給封曲送飯，封曲痛經起不來，有幾次就是她代去拿的。
“哇，曲子，你男朋友出國回來了？”
“男朋友？我麽？”
“不是你還有誰啊？學長這是出國回來了吧？那你們聊吧，我就不打擾了。曲子，拜拜！”
譚永悅覺得封曲的眼神不對，怎麽有種想掐死她的感覺，心想估計是打擾到他們談情說愛了，心下感嘆，重色輕友啊！
練清遠不敢相信，封曲的男朋友竟然是他，那鄧海翔呢？怎麽事情變成了這樣？他有些激動，但更多的是開心，他喜歡的女孩一直在那裏。較真地想一下，他們的確還沒有分手。
激動到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。按下心裏起伏，他拉上封曲的手，轉過她的肩膀，彎下身子跟她平線對視。封曲只任由他轉過去，她現在腦子一片空白，不知道該做什麽，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樹葉在由綠變黃的過程，綠黃交雜，整個街道都沈在樹葉擋下的陰影裏，汽車、自行車、行人，來來往往，沒有人註意到這一隅的高壓氛圍。
“封曲，你告訴我，你還喜歡我麽？”
深邃而炙熱的眼神看著她，封曲安靜地回看，不帶有一絲波瀾。
“我就是想和你說這件事，做事有始有終，我們也該好好分個手。”
封曲感覺到抓在肩膀的手突然使了勁兒，弄得她有點疼。
“我拒絕。”
“你憑什麽拒絕？你喜歡過我嗎？你愛過我嗎？你沒有資格拒絕。”封曲有點控制不住怒火，但還是及時收了回來。
“你生氣了？”練清遠用握著肩膀的手把封曲的臉轉過來，兩兩對視說：“可是我喜歡你，所以，我不想分手。”
封曲楞了，練清遠說他喜歡她？怎麽可能？可是看著他黑亮的眼睛，一副真誠的樣子。不可能的，他親口說過他不喜歡她，在他那裏，她就是一個負擔，一個困住他的牢籠。談何喜歡？努力了那麽長時間都沒有的結果，他走了一年後就更不可能了，他的世界永遠都沒有她的容身之地。
“你喜歡我？我憑什麽相信你？我不接受你的喜歡。而且，我也不喜歡你。”
就這麽看著他，一字一句說出來，帶著嘲諷與堅定。她不知道，這一句句話都是一把刀，紮在練清遠的心上。
把手從練清遠的大手裏掙脫出來，一句話不說，就獨自走了。練清遠站在原地，遲遲跨不出一步，去追封曲。那句話，就給他畫地為牢，也是他們之間堅硬的一道隔膜。
今天是第一次上任，都大三的人了，想想還要跟著大二的學弟妹們一起工作，有點害臊，卻也多了分輕松，畢竟比他們大，發言什麽的應該會有人聽。
但畢竟都大三了，課排得也挺滿的，如果太忙的話，只能辭了。都是她自己報之前沒想到這方面的事。
封曲按著號碼找過去，白天樓道裏沒開燈，有些暗，字也看不太清。BN-612！就是這個。
封曲調整呼吸，按下心裏的緊張，敲了門就進去了。寬敞的辦公室收光效果很好，這麽大的地方，是她以前進過的辦公室的兩三倍。已經有學生在忙了，拿著一摞摞的文件在蓋章，有的在打掃衛生······
三個辦公桌，三個老師，正對面的老師還有一點熟悉，不過他們都在忙手裏的事情，桌上也沒擺名字，哪個是嚴老師她也不知道。
封曲想了一秒後，決定一個一個問，從右邊開始。
一個看起來年紀大約四五十歲的男人，有些啤酒肚，頭發還烏黑，但臉上的褶皺卻有些多。“打擾一下，請問是嚴老師麽？”
那人頭擡起來，有些泛黃的眼睛超封曲看了幾秒，然後突展笑顏，“對對，我是，是助理團來報道的吧？”
“是、是。老師好，我叫封曲，有什麽任務麽？”封曲笑盈盈地說。
“推文會吧？”
“會的。”
“校團委要組織一個活動，叫朗讀者——中國夢，具體內容我等會兒給你找個那張紙，你就按著那些做一篇微信推文，宣傳一下，讓同學們積極參加，這個明天下午之前給我就行。”
“好的，是文字圖片模版都是我來麽？”以前封曲在記者站的時候都是一個推文分給一個小組。
“對，可以麽？”嚴正笑著詢問。
“可以的！沒問題。”
“好！那你坐那裏。”
“謝謝老師！”封曲竊喜，嚴老師比她見的一多半老師都要和藹可親，想著以後的日子，應該會挺好過的。認真讀者手裏的活動策劃，開始整理思路。
呆了半個上午，大概把文字部分寫好了，盯著屏幕看得眼睛發酸。收拾東西，封曲準備去吃飯了。剛把電腦放進電腦包裏，餘光就看見了練清遠。
封曲心跳漏了半拍，沒有想到在這兒也能碰見練清遠。但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緒，招呼也不打算打，就想趕快收拾好東西離開。
練清遠剛要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了一旁的封曲，他驚訝在這裏竟然會遇見她。這幾天，她都是躲著他的，好幾次眼見就要碰上，她卻走向了另一條路，不管是在宿舍區還是在餐廳。
最後，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，練清遠還是進去了。
從她面前經過，練清遠有些緊張，三步的時間卻很是漫長，故意把每一步都踏得很大聲，然而，她還是裝作看不見。既然她不想理會他，那就尊重她的選擇。
還沒把東西都裝進書包裏，就見那個坐在正對門的老師帶著練清遠過來，跟嚴老師聊了起來，聊得好像是微信推文的事情，封曲低頭收拾著東西，總感覺有一縷目光像針一樣刺在頭皮上。
封曲想趁機從他們後面溜走，等到了練清遠看不見的地方，封曲扭頭對嚴老師示意先走了，正巧嚴老師也看過來，慈眉善目地讓她先過來一趟。
封曲心涼。
“嗨！”封曲對練清遠平淡地打了招呼。練清遠眼睛一亮，笑了笑回了她一聲。
“你們認識啊？那更好了，姑娘，以後你就教教這個學長，教教他怎麽做微信推文，浦老師想做一個公眾號，你能幫的也多幫一些。”
封曲暗叫不好，但還是信心滿滿的樣子答應了。
過去一年裏那麽多次的鍛煉，她早就總結出來，就算自己心裏沒譜，也要做出一副很有信心的樣子，面子總要先做好的，而且有很多時候，面子比裏子還重要。
“行，那就這樣了。老浦啊，放心！”
封曲看向對面的人，花白的頭發，戴個眼鏡很文氣。怪不得這個人看著熟悉，就是練清遠的導師啊！封曲心下感慨。
“那嚴老師我先走了。”
“那你們自己聯系啊，去吧。”
浦留對練清遠說：“你也去吃飯吧！”
練清遠心下有疑問，但還是應下了。
上午的時候，他收到導師發來的消息，說是有事讓他來一趟，然後來了突然就說想辦個公眾號，現在又叫他走了。不過，他還要謝謝導師，給了他一次機會。
後來，他才知道，原來巧合是必然的巧合。
“我們去吃飯？”
封曲還沒回答，浦留就說：“對，你們去吃個飯，也把公眾號的事情說一下。”
“好的，沒問題。”封曲笑嘻嘻的說完，就走了，練清遠跟在後面，心裏都樂開了花兒，沒想到她這麽爽快地就答應了。
“我們吃什麽？想出去吃麽？”練清遠說話的語氣中都帶著喜悅。
“我們下次再聊吧。”
“什麽？不是都說好了麽？”
“說歸說，做歸做。中午有人約了，手機聯系吧，或者辦公室也可以。”總之避免一切私下聯系。
“推文挺簡單的，不會用很長時間的。”封曲看練清遠一直不說話，又加上“那就這樣了。”
電梯門正好打開，封曲以做好百米沖刺的準備要沖出去，卻被一個強有力的手掌拉了回來，胳膊肘被他拽著，封曲一動不動，不是不想動，而是掙紮了發現沒用，而且，那只手抓得越來越緊。
封曲沒有勇氣回頭看練清遠現在是什麽表情，只是對著合上的電梯門，看著模糊的畫面，什麽也沒說。
靜止的電梯，沒有空氣流動，沒有聲音震動，兩個人也好像融進了氣體裏，卻無法相互滲透。
“你以前不是這樣的。”過了三四分鐘，練清遠說出了一句話，聲音比平常都小得多，如果平常是悠揚的笛聲，那這一句話，就是低沈的洞簫，還是最低音。
封曲一下子轉過身來，看著練清遠，好像是吃了小辣椒一樣想嗆過去。怎麽這話聽著好像她欺負了他似的，他憑什麽委屈，她怎麽他了？她是挖了他的心還是拋棄了他？他憑什麽委屈？
“我以前就不是這樣的！我現在就是這樣的！怎麽了？你有意見麽？礙著你什麽事了麽？我說了公眾號的事情我會負責的，我以前就不是這樣的，怎麽了！”
話全都湧了出來，封曲沒半點藏著掖著的，等話說完，封曲看著練清遠的眼睛，眼裏的是悲傷？封曲不屑地轉過頭，按下打開按鈕，準備出電梯，話都說到了這種地步，站在一個空間也是折磨。
“你幹嘛！”封曲被練清遠的舉動再次驚到——他按了關電梯的按鈕，而且按了最高層的按鈕。
封曲真的很想離開，她對練清遠吼道：“你到底想幹嘛！”
沈郁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，只是眼睛一直看著那個女孩，薄唇輕啟。“一個問題。”
“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？”變成現在這樣躲著他、厭惡他。
“因為······”話說到一半，封曲卡了。
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你，過去那一年她過得有多痛苦，現在的自己有多痛苦，只有她自己知道。
當她為了不去想他而站在臺上，說錯話、出醜被嘲笑的時候；當她為了不想他跟著老師幹活兒被老師吵、被學姐吵的時候；當她為了不想他參加各種活動，遇到挫折的時候；沒什麽關系，她都挺過來了，痛苦已經成為常態，這就是他帶給她的。
可她寧願痛苦成為常態，也不願再跟他有什麽糾葛。
“因為我願意。”
“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？”
“因為我願意。”
“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？”
······
電梯已經到九樓了，可練清遠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滿意，封曲不理會他，要出電梯，卻又被拉了回來。
“練清遠！！！”
“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？”
封曲此時一點也不想讓練清遠碰自己，卻也奈何不過練清遠的執著。
“因為你拋棄了我。”一字一句，清清楚楚地說了出來。
練清遠一顫，手上一下子就沒了力氣。
拋棄？他拋棄了封曲？這個想法他從來沒有想過。封曲的這句話，就像閃電一樣刺向頭頂，他拋棄了她，就像段乘行拋棄了他。
所以封曲也經歷了一次拋棄，這樣的痛苦她也嘗了一遍，還是他親自給她帶來的。怪不得封曲這麽反常，換位思考，練清遠現在比自己被拋棄時還要難受。
的確，不可原諒。
封曲趁機甩開他的手要離開，剛踏出一步就側頭說：“不許再拉我，也不許跟著我。”
冷冷的聲音讓練清遠伸到半路的胳膊僵直在那裏。他想把她拉回來，拉到自己的視線範圍，這樣就算他看不懂她也能看得見她，觸碰得到的真實，卻總讓他很踏實，不管她的心裏是不是有他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 浦留老師有個小番外，以浦老師的視角看練清遠在法國的感情流露
幫著練清遠追人，都是有理由的
☆、第 35 章
封曲下課就來了辦公室，昨天的推文已經完成了，最後要交給嚴老師審核一下，再改動一下就可以了。
還在那個位置坐著，封曲按老師說的改了幾個地方，又把言辭也研磨得更精細準確了。最後順利通過了審核，還受到了表揚。
浦留用書敲了練清遠的胳膊，把他的視線從電腦裏拉出來。“第一篇推文做得怎麽樣了？”浦留刻意提高了音量。
“還沒有開始。”
“還沒開始？那要快點了啊！想什麽就去做，不要拖延！”
“知道了。”
練清遠知道封曲會來辦公室，特意來辦公室作報告，一直註意著她的一舉一動，也一直在跟自己的感性做拉鋸運動，理智告訴他不管封曲什麽樣的態度，他都要迎難而上，感性告訴他封曲討厭他，不想見他。
站起來整理了坐皺的衣服，練清遠走向封曲，沈著地跨著每一步，眼睛筆直地看著封曲，她沒有任何反應，走到她身邊的時候，她也維持著一個姿勢不動，好像他就是個透明人。
“有空麽？可以教我怎麽做微信推文嗎？”
“好啊，你把電腦拿過來。”封曲沒有看他，只是動了動嘴。
練清遠過去，把電腦直接關了，又走回來。
“電腦沒電了。”“也沒帶充電器。”
這時封曲才擡眼去看他，卻只是一眼就移開了目光。昨天的爭吵還一直在腦子裏回放，她不是魚，沒有七秒鐘記憶，而且經過這一天的不自覺重播，她可以斷定這段記憶已經轉化為三級記憶，一輩子也忘不了了。
“那你搬個椅子坐過來，就用這個電腦。”
兩個人並列而坐，封曲坐在左邊，練清遠坐在右邊，他習慣性地把一只胳膊搭在桌子上，側著身子，正對著封曲。而封曲專心地操控者電腦，左臂放在桌面上，右手操控者鼠標，一切好像回到了高二那年。
當時的封曲做題的時候也總是把另一只胳膊放在桌子上。
練清遠把身子往前移了幾分，封曲沒有任何反應，他又往前了幾分，封曲還是沒有反應，嘴裏不時說一句，手在鼠標上按。
“你試試。”因為在辦公室，封曲聲音很小，只有兩個人能聽見。
她松了鼠標把位置讓給練清遠，退到了比剛開始更遠的地方。練清遠心下明了，她還是在意。把椅子挪到了電腦的正前面，很認真地開始操作。
“沒錯吧。”
“可以。”
“然後呢？”
封曲坐在那裏看著練清遠，等他讓位兒。可那人一點自覺性之都沒有，她要是用鼠標的話，要一個胳膊跨過練清遠的身軀，封曲吸了口氣，把手放在感應盤上。鼠標又不是一定要用。
“你按收藏，然後這邊的收藏欄裏就會有，導入圖片可以從網上來，也可以從本地，就這樣點······”
“該你了。”
“是這樣對吧。”
封曲從無聊地神游中出來，看練清遠的成果。一個超大號的圖片，把邊框填得滿滿的，連文字部分都被占了。
“你這弄的這麽大的圖片文字部分怎麽辦！”
“我覺得這個圖片很好看，所以就弄大了。”練清遠看著封曲，一字一句吐字清晰。
那是一張他從網上導過來的圖片——沙灘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心，一男一女分別站在心的兩端，而心裏寫著“ive me”。
封曲沒說話，只是把圖片縮小了，然後繼續教。
······
“你到底要找什麽？隨便找一個就好了。”封曲剛教了他剪切板，讓他找一個模版試試，他就一直在預覽，也不知道在找什麽，她等的有些不耐煩了。
“這個。”
封曲看過去，一句話咽在喉嚨裏，眼光投向別處，等她把三個粉色菱形邊框分別圈住的“I love you”剪切了，再貼到正在做的推文裏。
封曲剪了個動圖過來，然後把裏面的字給改了。
“像這樣的動圖，上面的字都是可以改的。”
“我試試。”
“不用試了。”
“為什麽？不弄一次的話印象不深刻，容易忘。”
“因為你笨！”封曲嗆過去，要不是他在這裏默默唧唧，她早就教完了。而且，把鍵盤讓個他，不知道又會搞出什麽幺蛾子，惹得她心煩意亂。
“我笨，那你就更應該讓我多操作一遍。”
······
“而且，哪有你學騎車的時候笨。”練清遠佯裝隨意，卻在等待著封曲的反應。
“我笨！？”一下子小火苗變熊熊大火。
“我哪兒笨了！笨的是你好吧！這麽簡單的東西你能整這麽長時間！那騎車那麽有難度的事情，這都不是一個檔次的問題！”
封曲說完就回歸平靜，繼續自己的教學，也不等練清遠有沒有看懂。突然手被按住了。
“你這麽快，我真的會忘的，我忘了，你又要教我了。”
練清遠註視著封曲，含情脈脈地說。
把手抽出來，然後斬釘截鐵地說：“拒絕。”
練清遠又把唇貼到封曲耳邊，氣若游絲般地說：“拜托了，封老師。”
封曲顫了一下，接著把電腦和凳子都朝左邊移了幾分，然後理智地說：“我會把你教會的，放心。”
這是她來助理團接到的第二個任務，怎麽樣也要完成好。
練清遠回到原位，被這冷冰冰的話推到了原地。封曲是變了好多，不會再因為一點暧昧的動作而開心一整天，一路上總能聽到她沒有憋住的笑聲。
現在她在沒有他鼓勵的情況下，也可以爭取自己想要的，看著她和老師侃侃而談、歷練果斷的樣子，他很驕傲，卻也遺憾，封曲的蛻變過程，完全沒有他的參與。
像是自己呵護的一個小樹苗，在別人的照料下長成，接了的果實也被別人帶走了，等他再來看，樹還在，而那個小樹苗的影子已經不見了。
可還能怎麽辦？他就是喜歡封曲，不管她現在有多討厭他，他都要竭盡全力，重新讓她喜歡上自己。
石子嵌成的小道，道旁的柳樹已經變成了沈穩的深綠色，柳枝向外伸展，兩側一起將小道各擋一半，幸好是種了十多年的樹，才不至於擋住前行的兩個人。
“我是練清遠，封曲的朋友。”玄色外衣的男人向身邊的人伸出了手。藍色牛仔衣的鄧海翔也把手伸過去，兩個人握了個手。
“鄧海翔。”
今天上午課間的時候，眼前這個比他高了半頭的人說想和他談談封曲的事，因為那節課老師拖堂，馬上下節課就要開始，就只互留了聯系方式，約這個時候出來談一談。
當時練清遠一臉的嚴肅，好像要參加某個重要會議，鄧海翔覺得來者不善，但跟封曲有關的，他很想知道。
“把你約出來有些冒昧，但有些事情我想弄清楚，關於封曲的，估計只有你才能給我答案。”
鄧海翔的手不自覺插進兜裏，嘆了口氣問道：“你是封曲的男朋友對吧？”
練清遠遲疑了，卻還是肯定地說：“對。”
“有什麽想問的你就說吧，不過我跟封曲並不是很熟，我們已經有幾個月沒見了。”鄧海翔話說得平常，心裏卻壓著塊磚頭。
“你們有在一起過麽？”
“嗯？沒有。”鄧海翔很驚訝練清遠會問這個問題，他跟封曲連朋友都很難算得上，怎麽會懷疑到他身上？
“是因為相處了覺得不合適所以沒有在一起麽？不是互相喜歡麽？”
“不是互相喜歡，我們之間一直以來都只是普通朋友，普通到只要一方不努力，連朋友都算不上的程度。”“為什麽這麽問？”
“努力的那一方是你？”
“當然，為什麽這麽問？你覺得她會在你出國的時候移情別戀麽？你對封曲也沒點信任麽？”
“沒有，但這的確是我的問題。”聽得出來鄧海翔對封曲有點喜歡，既然已經知道了他的這種想法，練清遠自然什麽都不會告訴他。
鄧海翔也沒有再問，畢竟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，他沒有資格去問。
“謝謝你告訴我這些，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說。那就這樣，再見。”
“再見。”
鄧海翔走了以後，練清遠又繞著天一湖轉了一圈，坐在石子路上的長椅上，練清遠看著湖邊如人高的茅草，已經有些枯黃，隨風飄搖，草穗兒細如發絲，被風吹得淩亂交錯。
事情的大概他已經了解，所以，封曲一直都是編的，那時候她根本沒有遇見喜歡的人，可她為什麽那麽說？是為了體面麽？當時的那些話她是聽見的，她知道他不喜歡她，所以提出分手，再加上鄧海翔，來個體面。
是這樣麽？練清遠覺得這是符合思維邏輯的，可是以他對封曲的了解，又覺得有些不對勁。
回來之前，他想過做一個永遠的守護者，回來之後，他更覺得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賠罪，可是現在這種情況，遠在他的意料之外。他想過她不喜歡他，卻沒想到她會討厭他。討厭他，是因為拋棄吧。
練清遠哭笑。
以前的封曲很好看懂，有心事的時候她會先猶豫，再把事情都告訴他，現在，只有一臉冷漠，看不懂的表情，看不懂的眼神，看不懂的內心······
練清遠覺得自己亂成了一團，但唯一確定的，就是他要把封曲重新拴在自己身邊，以前，只覺得她好就行，現在，他不可控地想抓住她，讓一切回到以前，她拉著他的胳膊，頭靠在他的肩上，臉上是溫柔的笑。
練清遠想著以前兩個相處的時光，相處時的感覺，他就像是願意用鐵鉗在身上烙印一樣確定，他心裏的那個人，就是封曲。不管封曲多厭惡他，他都不會放棄。
以前的事已經是以前，每個人都不可覆制，每段感情也是一樣。以前是怕了所以不敢再愛了，現在是愛給了他重新再來的勇氣。有些道理，只有親自經歷才能悟出來。
拿出手機，練清遠給封曲發了消息，現在給她打電話她肯定不接。約她晚上出來走一走。
“有什麽事麽？明天我去辦公室再說吧。”
練清遠失笑，現在約她出來還要有緣由。“明天我有事去不了辦公室，但推文問題比較多，不解決的話，會趕不上進度。”
“好。”
······
很久以後，當練清遠和封曲坐在沙發上相依偎，互訴衷腸時，他才明白，以前的那些困惑，都只是因為他看輕了自己在封曲心裏的地位，看淺了封曲對他的喜歡，更確切的，應該說是愛。
在更早之前，在封曲還不懂什麽是愛的時候，就已經愛上了練清遠。而這份愛，就是兩個人這麽多年生活的底料
☆、第 36 章
從收到短信時的淡定、理智，到現在離約定時間還有不到半個小時，封曲坐在床上，呆滯的看著地面，像是個沈思的木頭人。
“曲子，你一會兒不是要出去麽？記得註意安全，最近學校總有變態出沒，教學樓、操場後面、女廁所，都避開點。”
“這麽危險，那我還是別出去了吧。”
“我也覺得，前幾天空間裏的事情怪怵得。”
“那我就不出去了。”封曲裹著被子就躺下了，把手機也關機了。
好吧，她承認，在答應練清遠的半個小時後，她就後悔了。幹嘛要答應呢？最不想的就是和他單獨在一起，在辦公室那麽多人的時候都有得她難受了，這再約出去，更可怕。
現在練清遠對她來說，就是個龍卷風，她要躲得遠遠的，離得一近，就會被吸進去，然後被絞在裏面，遍體鱗傷。
可理智又在告訴她，沒什麽的，只是再教他一下，僅此而已，她可以做到的，練清遠對她來說已經什麽都不是了，不是她心上的人，不會帶給她任何觸動，她可以處理好這段教學關系。
不過沒用的，理智只占據了半個小時的上風，一個下午，因為這件事過度耗損腦細胞，她給兔子打個麻藥都三次沒成功。
實在對不起兔子，也只能怪她自己沒出息。
質疑自己的智商在遇見練清遠以後緊急墜落，怎麽會不自量力地答應了呢？現在離約定的時間越近，她就越慫，知道什麽事都不會發生，只是解決問題而已，但她還是不敢去。
耍賴就耍賴吧，又不是練清遠沒跟她耍過，那段關系從頭至尾，她就是被耍的那個。
本來月約的地點是體育場後面的日月廣場，但他還是提前半個小時就站在宿舍樓通向體育場的街口等了。穿著黑色衛衣與運動褲，本來看起來酷酷的，但站在燈光下，整個人卻柔軟了許多。像是由外及內的，又像是由內及外的。
練清遠看表，已經八點二十了，比約定的時間已經超出了二十分鐘。會不會是封曲已經去了，但可能性並不大，他提前半個小時來的，如果封曲從這兒經過，肯定逃不出他的雙眼。
想著也有可能封曲已經到了，練清遠跑到日月廣場，可寥寥數人，也沒有封曲的影子。
想來奇怪，以前日月廣場一到晚上很多人的，大多是散步的人，但今天空蕩蕩的，只有坐在石椅上的一對情侶，因為沒有其他人，他們的每一句話都能聽得很清楚。
“怎麽約這兒啊？最近這兒有變態出沒你不知道啊？”女生依偎在男生懷裏，嬌俏地說。
“知道啊，空間裏都刷屏了。但是有我在，沒人敢對你怎麽樣。”
......
“您好，可以打聽一下，你們說的變態是怎麽回事兒？”練清遠跑過來，有點著急地問。
女生見有人，馬上挺直了腰桿，說：“就是前兩天，一個女學生在那兒上廁所，旁邊出來了一個手機攝像頭，作案人員還沒抓到。還有教學樓裏有人一直徘徊在樓道裏盯著穿裙子的女生看。”
“那個廁所？那個教學樓？”練清遠分別指了廣場最前面的教學樓和體育場後面的廁所。
“對。”
“抱歉還有一個問題，你們剛剛有沒有看見一個短頭發的姑娘在這裏等人。”
“我們也剛來，來的時候，好像有個短發女生在，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走的。”
“那你看見她往哪裏走了麽？”
“是個男人吧，我記得那邊當時有動靜，就看了一眼，可能是小情侶吵架了，女生不太想男生摟她。”
被一個男人帶走了？一種恐懼感籠罩起練清遠，他道了聲謝謝就趕緊往宿舍的方向跑。給封曲打電話，不接、發消息，不回。等跑到宿舍路口，他見一個女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